我想了很久遲遲都無法下筆,到底應該要怎樣去把一個如此豐富的故事呈現出來呢?前瞻的構想、微妙的感情,在平實的生活中再伏上詭秘的圈套,故事架構宏大,意圖深遠,舖排精巧,如果要勉強分類的話,應該算是一部科幻愛情推理小說吧,其實也不單是主角凱西與湯米的愛情,凱西與露絲的友情也很微妙。至於推理部分則有點像是西澤保彥的《神的邏輯,人的魔法》的超級加強版,同樣是寄宿學校場景,讓我先入主的想到必定有一個圈套準備套我,只是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應該說是完全不一樣的寫作高度和意圖吧。總括來說,若然能夠細嚼品味的話,看完之後會有長久的感動啊,不過前提真的要是要有點耐心去細味,因為你要先捱得過140頁從海爾森畢業,再捱過120頁離開農莊,從寄宿學校到農莊,我們看到凱西、湯米、露絲之間會不斷發生很多微不足道的瑣事,到凱西當了看護之後的重遇,值得一再回憶的其實也就是這些平淡似水的回憶,讓我想到為何能下去,又平淡似水的感覺,之前海爾森生活的意義才會慢慢浮現出來,那是一種類似生命宛如河流的感傷。 接下來,會簡單介紹一些故事背景,但可能會有一點劇透的味道。
《別讓我走》是一個關於複製人的故事,石黑一雄透過凱西的回憶,告訴我們一個淡淡的真摯感人故事,且隨著時間的發酵,更添餘韻。凱西是一個複製人,從小就被安排在一間名叫海爾森的寄宿學校生活,在寄宿學校裡,複製人能夠有監護人、朋友,而且能夠建立起人際關係的生活圈,這是有別於同時代的其它複製人,因為複製人的被創造只是為了捐贈器官給人類,所以人類只要讓複製人最低限度地健康成長到捐出器官就可以了,讓他們學習根本是多餘的事情,因此大部分複製人的記憶只是單調乏味地成長,對他們來說,海爾森是一個美好的生活嚮往。當然這個世界會有一些比較有善心的人類,如海爾森的校長艾蜜莉,艾蜜莉認為複製人也是人,想要讓世人認可複製人作為人應該具有的正當性權利,於是艾蜜莉創立了一所專門負責照顧複製人的學校,最低限度讓他們快樂地學習和成長,儘可能獲得到一個比較有意義的童年,當然艾蜜莉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從孩子的藝術創作中證明複製人也是具有人類所獨有的高貴靈魂。人之所以高貴是因為人有靈魂嗎?那如果複製人也有靈魂,是不是代表複製人也是同樣高貴的存在呢?既是偉大的目的也是石黑圈套的全部,從推理小說的完整性來說,讀者最後會得到一個把所有疑團解開的解答,也是一個合乎真實人性的解答。
複製人問題也許是未來很有可能會面對的倫理議題,人類能不能夠為了健康地繼續存在而培養出捐贈器官的複製人呢?本質先於存在,複製人的被創造就是為了捐贈器官,如果讓他們有尊嚴地活著成長是不是就盡了人類創造他們的責任呢?讓他們有一個愉快的童年,讓他們熱情地學習,長大後充滿使命感地捐贈出他們的器官,最後光榮地犧牲自己的性命,這樣就是人類的責任嗎?如果我們認為這個論述是明顯的不對,就不應詃將問題放在如何使他們捐獻得更有尊嚴,因為這是本來就是不該問的問題。是與非,我想我們應該要懂得如何去判斷。